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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大金先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。六十開外的年歲了,卻胸無城府,口無遮攔,一喜一怒都掛在臉上。初見他時,他總笑瞇瞇的,面容溫厚,你若以為此人“平和”,那就錯了,幾句話過后,他便雙目圓睜,滔滔不停,跟人亮出他的意見和看法來,不管你同不同意。你若以為他很“個色”,那也錯了,他是個很好相處的人,跟誰都不設門檻,跟誰也都可以打成一片,至心實意,毫無保留,而且他談天時也不太在意對方的反映,經(jīng)常眉毛胡子一起抓,用他帶有粘稠南京口音的普通話,將自己所思所想所感,竹筒倒豆子般,全給抖摟出來,那叫一個敞快。
前年在番禹,我們正好住一個賓館,于是他每晚定來敲門,痛聊他的興趣興趣、過往經(jīng)驗、師友交誼、展會觀感以及養(yǎng)生經(jīng)驗,直到我和伙伴哈欠連連,眼睛睜不開了,他才在另一位陪同者的敦促下脫離。
他雖已年過花甲,可心里仍像一個未被世事感染過的少年甚至孩童,隨時端出來給你看,坦率得讓我們有些羞愧。
之以是他會來“打擾”我,我想,也許是他以為我懂他,能明確他做的器械,而我,卻由于生性疏懶,總是一再推脫、延宕,不能坐下來專一梳理,在文字上和他舉行一次負責的對話。
以是我會感應羞愧。這羞愧乃是由于他的才能——顯著一位才能橫溢的山水盆景家,卻得不到應有的評價。
那么我來寫寫他。
初見他的作品,是2021年在揚州“天下盆景大會”上,他名為《山居白云》(圖1)的一件作品引起了我注重,回抵家后,將對它的感受寫下來,與其他作品的印象一道,揭曉在刊物上。涉及這件作品的文字不長,不妨拿來放在這里:
圖1 山居閑云 九龍壁150×60厘米 黃大金作
黃大金先生的九龍壁山水亦使人過目難忘。整體山勢穩(wěn)實厚重,內蓄磅礴,引而不發(fā),且情景豐滿,空間廣大,綿延繁復中不失凝練舒張,雄渾壯闊中又見挺秀俊朗,無論整體形式組成,照樣每一細節(jié)點微,都極耐琢磨推敲,堪稱現(xiàn)代山水創(chuàng)作不能多得的精品。僅以此作論,可望蔣劍先生項背,若述及整體成就,還需再看。
展會上,我與他打過照面,也有過簡略交流,卻沒怎么停留,而是蜻蜓點水般,轉而旁顧了。
現(xiàn)在回過頭來再看這件作品,依然十分耐看。在這簡短的隨感中,我將他與上世紀九十年月初期出現(xiàn)的一位山水盆景作者蔣劍作比,是由于我喜歡后者的作品,以為他代表了其時山水盆景的水準,今天來寫黃大金,自然仍繞不開他。
對任何一小我私人舉行評價,較好將其放入前后左右的坐標中對比權衡,云云,或可得出稍為正確點的結論。
關于蔣劍,幾年前,我曾就他的作品與業(yè)內幾位專家舉行過交流,熟悉各有不同,有的反差還挺大,無妨,這都在正常范圍內,每小我私人的喜歡和坐標都紛歧樣,得出的結論自然會有不同,否則便沒有“百家爭鳴”這一說辭了。我依舊頑強己見,把蔣劍的作品放在這里,與黃大金做一比較,倒不是非要比出他們之間誰更好,而是通過這種做法,來出現(xiàn)他們的異同。
之以是會拿他們作比,是由于這二位基本都是一個路數(shù):以圓渾的山丘或峰巒,來顯示闊大的自然景觀。有所不同的是,蔣劍作品多以“高遠”為主,而黃大金則鐘情于“平遠”。盡管他們在技術運用上經(jīng)常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、高平互用,但就總體出現(xiàn)而言,“高”與“平”始終是他們之間的一個顯著分野,這就帶來一個“氣象”上的不同。
“高遠”山水,給觀者帶來的視覺感受往往是“雄強”,這一點,在蔣劍的《峭壁截潮》(圖2)中顯示得較為充分。
圖2 峭壁截潮 斧劈石80×40厘米 蔣劍作
也是幾年前,我與蔣兄有過交流,但言談語論間,從未將他的作品舉行過排序,我私自做主,將《峭壁截潮》視為他的“代表作”。說來新鮮,20多年過去了,依然清晰記得在刊物上初見它時的感受,第一印象是“不太喜歡”,由于山峰的上半部門過于圓滑了,經(jīng)打磨后的山體光禿禿滑溜溜的,不夠自然,以是心里“不恬靜”,接受時會有隔膜,但是再一定睛,就被它的氣焰給戰(zhàn)勝。此作盆子不大,才80公分,然而在這有限的盆面內,卻高山大川,重巒疊嶂,氣象磅礴:巍峨峻厚的主峰拔地而起,取勢向右,雄峙一方,居于右側的兩座配峰依主峰之勢斜仰,與之僵持、呼應,這一主兩副之間,崎嶇錯落,參差傾仰,營造了一種雄強之勢;然而主峰前面的山體與厥后的一組配峰,與主峰的向勢相反,向左“奔突”,似意欲打破鉗制,可這些峰巒終因體量不夠,不敵態(tài)勢強硬的主峰,于是它們向左的氣力又被主峰收服統(tǒng)領,折返過來,與右面的兩座配峰僵持,這一左一右兩股“勢力”,相互較量,沖突盤旋,使作品充滿了張力。它不僅氣焰大,而且山體的坡腳處理也蜿蜒曲折,精細豐富,細小的島嶼與浮石均生動正確,加強了作品的說服力。此作整體上大氣磅礴——高山雄強,湖海汪洋,細節(jié)描繪上又扎實嚴謹,不失精微……縱觀整個山水盆景生長歷程,這是一件不能多得的佳作。較少我20多年看下來,它在我心中的位置沒有沉落。
但不能由于黃山獨秀于天下,便說國內無山了,昆侖峨嵋、武夷太行,九華雁蕩,亦以其特有的風姿屹立一方,待人尋訪。
黃老兄的作品便有如塵封多年、開放前的張家界一般,并不會由于外界知曉的多寡而增損其榮耀。
與這位老兄言行形成較大反差的是,他作品中那種極盡推敲之后方得顯露的沉靜與凝練,始終縈繞盆內的每一方寸,從主、配峰的遴選審定到坡腳、浮石的穿插放置,俱都精細清潔,從不拖泥帶水,顯示出他在空間營造、增刪取舍上的過人先天。以《田園一段情》(圖3)為例,群山綿延,情景坦蕩,且主次有別,遠近有序,各個景別中的物體都被描繪得精細入微,尤以前、中景令人回味不已。這里的描繪與出現(xiàn),不僅比例正確,真實可感,有如實景回復,更重要的是,其中的節(jié)奏、穿插、對比與留白,都放置得恰到利益,其中有的段落(見圖4)極為耐看,它們,似乎從傳統(tǒng)經(jīng)典山水畫中截取的一角,令人品嘖回味。
圖3 田園一段情 九龍壁150×60厘米 黃大金作
圖4 田園一段情截取一角
這雖不是什么創(chuàng)新,但云云精準、耐人尋味的塑造,和它顯示出的形式敏感,在現(xiàn)在的盆景圈內,也是久違了。
現(xiàn)在大家都在提“創(chuàng)新”,似乎不“創(chuàng)新”就無藝術可言也沒道路可走了,但我想說的是,連基本的“經(jīng)營位置”、“傳移模寫”和“應物象形”都沒做到,談何“氣韻生動”,又怎能“以形寫神”,更遑論“個性彰顯”和“開拓創(chuàng)新”?以是,大金先生以自己扎實有力的作品,證實晰一位盆景家應有的造型能力。只有在這樣的基礎上,才有可能另辟道路,有所拓展。
實在繼續(xù)自己就是一件極難的事,若能夠在傳統(tǒng)范式中增添一點點細小的器械,能夠有一點點屬于自己的面目,就已經(jīng)是件了不起的事了。君不見歷代高舉“創(chuàng)新”大旗的人,現(xiàn)在還余幾個被我們看見。
我弄盆景尚不足二十年,但從較先關注算起,也近三十年了,在我印象中,有那么六、七位作者在山水盆景領域均有不俗的顯示,只惋惜其中很多多少位作品的圖片我手邊都沒有了,無法逐一對比辨識,這里,僅憑以前的印象,向他們致敬。
黃大金先生“傳移模寫”的功夫在《革命圣地萬年紅》(圖5)中亦得到了充分體現(xiàn)。這件作品盆長一米一,可謂“大作”,但在圖片出現(xiàn)上卻是一件十足的“小品”,就作品尺寸與現(xiàn)實觀感來來講,它并不樂成,由于偌大空間并沒有出現(xiàn)廣漠繁復的自然情景,在未看尺寸之前,我以為它只有五十公分左右。緣故原因也簡單,山體規(guī)模雖大,卻沒有太過懸殊的對比,因此不顯高聳峻拔,整件作品更像一位畫家在正式創(chuàng)作之前的小稿,或雕塑家深入塑造之前的雛形(這跟石塊缺乏仔細紋理有一定關系)。但即便這樣一件“小品”,作者也做到了正確和生動。正確是指寶塔、亭榭、苗木、舟楫、人物與山體之間的比例,精準協(xié)調,生動則體現(xiàn)在那些饅頭似的遠山和鯨魚樣的浮島,左面的遠山、浮島依次向右蜂擁,右面的浮島鯨魚般向左游動,其卡通般的造型很是可愛,較妙的是居于前景位置的幾塊浮石(圖6),被處理得非常精練、瀟灑,它們,有如高明畫家的速寫,草草幾筆,卻以一當十,形態(tài)完整,神采奕奕——云云精彩甚至精妙的細節(jié),在盆景領域,我還很少看到。
圖5 革命圣地萬年紅 雨花卵石110×60厘米 黃大金作
圖6 革命圣地萬年紅局部圖
寫完這段,溘然想起它的名字,于是百度了下延安寶塔山,幸好有此一舉,否則真是委屈了這位老兄,原來“革命圣地”寶塔山的真實形態(tài)就是這般圓厚敦實,不僅這座山云云,它周圍的山體綿延升沉,線條顛簸也很小,而我離題萬里地希望此作顯示崇山峻嶺,顯然是自己的一廂情愿,尤其是,這些石塊鎮(zhèn)定穩(wěn)厚的深紅與題名慎密對應,使這件作品披上了“革命”的外衣。
以上重點談了大金先生作品的局部和細節(jié),現(xiàn)在轉過頭來,看他作品的整體組成,也即“經(jīng)營位置”。他的作品,多以宏闊開張的格局出現(xiàn),首先盆子長,大多在一米以上,而且以一米五居多,著重顯示群山逶迤、深闊平遠的情景。他這樣做實在是給自己出了一道困難,風景愈多,愈難把控——風景若細節(jié)不完整,易流于空疏,而過于堆砌雕琢,又容易謹毛失貌,失卻了整體。但從他手下游出的作品卻無以上兩個弊病,與之相反,繁復、綿密的細節(jié)保證了作品的豐富與耐看,行云流水般的流向結構又使眾多風景遵守于鮮明的動勢,得到整體上的協(xié)調統(tǒng)一。作品《盼》(圖7)印證了這一點。它取勢開張,景致舒闊,山峰雖多,卻多數(shù)以低矮的形態(tài)出現(xiàn),與主峰反差較大,因而將空間拉得很開,“平遠”之貌由此而生。這件作品共有三個版本,這里我選兩個來做對比。圖7為2021年我在常州寶盛園展會上所拍,當時它處于臨窗,呈逆光之狀,黑幢幢的有如剪影。雖是云云,這張照片照樣反映出了它的取勢與結構。此作以大開大合的形式出現(xiàn),主峰與絕大部門山體集中在左部與中心位置,顯著“著重”,右面遠山雖小,但位置安放適合,且與主峰呼應,起到了很好的平衡——既放得開,又合得攏,故而整件作品自由靈動、富于變化。圖7、圖8兩個版真相較,圖7更為自然,情景也寬宏闊大,主峰更具“大山”氣象;圖8中,居于中部以及偏右靠后的群山,造型更為精細精細,凝練生動,有如畫家仔細勾摹的范本,較右面的一組小島嶼,精準妥帖,散發(fā)著質樸氣息,很是悅耳。此作不足之處是,位于盆左的配峰,從形態(tài)到紋理,沒有與主峰、遠山有機融洽,約略損壞了作品的完整性,同時主峰周圍的山石與圖7相較有所增刪,使山勢有些變矮,氣焰不若前者盛大。
圖7 盼 九龍壁150×60厘米 黃大金作
圖8 盼
這件作品的兩個版本的優(yōu)點若能綜合到一起的話,無疑將會加倍精明。
說來吊詭,此文揭曉前,為使圖片效果好看一些,我到圖片社將原圖片的背景給更換處理了一下,沒想到背景一變,原來的感受也發(fā)生了改變,甚至另有逆轉的眉目……但事過境遷,我已從寫作時的字斟句酌與凝眉品賞的狀態(tài)中脫身,不愿再度“入戲”推敲修改了,這里索性仍以第一印象為主,不作調整——二者之高下短長,信托讀者自會甄別判斷。
黃先生的作品有好一點的,也有不那么好的,無論好或不好,有一個特點較為突出,就是格局不俗。所謂“能脫俗即是奇”,在現(xiàn)在凡庸平俗之風充斥圈內的大背景下,他這些造型嚴謹、富含畫意作品的存在,即是一道不大不小的異景。
如果說“俗”或“不俗”較為抽象不好言說的話,那么較直觀出現(xiàn)在觀眾眼中的,是作品的格局。而“格局”在山水盆景甚至樹木盆景創(chuàng)作中至關重要,決議高下。
這“格局”若強做拆解,可分為內、外兩個層面。從外部講,就是作品的形狀、花樣和結構,此“格局”關乎先天,也即造型上的敏感,詳細說就是分寸把握,那邊高那邊低,那邊開張那邊閉合,作者本能就會做出反映,無需閱歷與學識;從內在看,就是作品出現(xiàn)出的氣息和氣韻,這個“氣”不好形容,也難以量化,但分明可以感受的到,這就涉及作者的品味和修養(yǎng)了。實在追究到底,這個內在的格局,也是與生俱來,為什么有的人一脫手就瀟灑不羈,格調特殊,而有的人終其一生,依舊縮頭縮腦,難以跳躍?固然“格局”也可靠后天積極加以擴充,就像有的人直到晚年才噴涌勃發(fā),綻放光華?憑藉的就是不懈的學習與磨煉。
眼下的山水盆景生長雖不像樹木盆景那么熱鬧,但也不算太過寥寂,每次展會都能見到不少。就我所見,其中絕大部門,都是平庸的堆砌,一看就是套路,毫無美感可言,有的甚至相當貌寢,然而就是這些相互因循、面目猙獰的作品,一途經(jīng)關斬將,摘金奪銀,弄得人真是沒話可說。
在嚴格意義上,黃大金的作品也無太多新意,依舊在傳統(tǒng)范式中練習活計,綜觀他所有的山水盆景作品,不外乎那么幾個程式,且以“平遠”居多(也以“平遠”較為精彩),逐盆看過來,略有單調之嫌。可一反思,自古及今,又有多少人能立于“程式”之外呢?除卻開一代新風的大匠,更多藝術家都是在“傳統(tǒng)范式”中完成自己的,就像體操或武術演出,“劃定動作”再嚴格,對有靈性的運發(fā)動而言,仍不會成為桎梏,依舊可在其中展示才能與個性。
大金先生即是云云。適才說過了,他的作品造型精細,充滿畫意,一掃匠氣堆砌之風,將自然界中山水歸納歸納綜合,以鎮(zhèn)靜、悠遠、閑雅的面目示以觀眾,顯示了不俗的造型稟賦。
然而面臨這些作品,我總另有那么一些不滿足,以為他作品中的氣焰還不夠強盛,是介乎優(yōu)美和雄強之間的那么一種路數(shù),有一種平穩(wěn)、平和甚至清淡的意味在其中,盡管有的細節(jié)很精彩,但在總體出現(xiàn)上,還缺少一種大的氣象,換句話說,它的氣場還不能夠有用統(tǒng)攝人,不能兇猛敲打人的神經(jīng),給人以大的振奮。
說到振奮,前不久,通過網(wǎng)絡看到靖江搞了一個山水盆景展會,一件雪花石山水(圖9)吸引了我的注重。該作粗獷雄渾,山勢連貫,氣韻豐滿,這種石材特有的紋理正好顯示雪山情景,同時佐以冷肅背景和詩詞書法,將“北國風景,千里冰封,萬里雪飄”的意境表達得格外充分,格調迥異俗流。他的結構路數(shù)與大金先生相似,都是顯示大山洪水,也都取大開大合之勢,所不同的是,該作不太在細節(jié)上雕琢,而更注重整體氣氛的營造,將一種劍拔弩張、首尾通貫的氣焰灌注到盆面上,氣力更為強勁。盡管右前方的那組配峰有些粗拙粗笨,在風景描繪上不如大金先生那般精細真實,給作品留下了瑕疵,但就整體顯示而言,我更喜歡此作,由于它的氣象大,有一種強盛之氣充盈在作品中。
圖9 雪花石 展金濤作
前面說過了,“氣”這器械很難談,每小我私人的感受能力也紛歧樣,統(tǒng)一件作品在不同的人那,反映會有很大不同。但不能由于接受程度不等,就可以忽略這個問題。關于“氣象”,藝術談論家梅墨生先生有過這么一段歸納綜合:氣象包羅著形狀、尺寸、比例、體積、面積,更包羅著質地、肌理,包羅著這件作品語言符號之間透露給你的所有信息。
以是,“氣象”是權衡一件作品較高的標準。有的作品形式上很精巧,但是氣象不大,有的作品相對粗拙,可是氣象坦蕩,兩相比較,我取后者。
大金先生作品的不足在我看來,就是太過地尋求畫意而極盡推敲,反而在某種程度上失去了自然界中那種特有的渾莽,以致精細有余,野趣不足,畫意呈顯,生氣消褪。給人的印象是似乎在瀏覽一幅畫,不能將人導引到加倍廣大的自然中去。這就減損了他作品的感染力。
再有一點,其作品中,有的山峰清潔洗練,有的卻稍顯煩瑣,好比《山居閑云》和《滔滔長江東逝水》(圖10)的左半部門,略有枚舉聚積之嫌。
圖10 滔滔長江東逝水 沙漠石150×45厘米 黃大金作
我知道,山水盆景能夠做到“有畫意”就很難,但是,“入畫”不是它的最終目的,其最終目的是顯示大自然,顯示大自然中優(yōu)美或壯闊的圖景,并在這個歷程中轉達自己的個性。
前年秋天,在番禺第九屆盆景評選展會上,我倆在其作品前交流,我建言道:主峰太平了,缺少大的升沉和轉折,看起來有些清淡。聞聽后他將腿一撤,伏下身子,表示我:你要這樣看,這樣才能看出味道。我說:你不能要求觀眾怎樣看,他們愛怎么看就怎么看,作者早就應該考慮到這一點,或者擺放時,將希望的角度出現(xiàn)給觀眾,而不是現(xiàn)場指導。
事隔一年半,我對他作品的這個感受,依舊云云。
缺乏強烈的對比,會使作品清淡,除非,尚有深厚的內力支持,像元代畫家倪云林那般的“清淡”,但這已是另外一個話題了。
回過頭來再看蔣劍的作品(圖11—13),他的主、配峰錯落鮮明,且主峰多富動感,給人以較大的打擊。《春寒澤國隱魚龍》的主峰較為靜穩(wěn),形狀也相對簡單,但整件作品蘊含的靜穆沉雄之氣依舊透過是非照片轉達出來。需要說明的是,這里提供的幾件作品,都創(chuàng)作于上世紀九十年月初,其時作者不外二十七、八歲。現(xiàn)在來看它們,形式早就不再新鮮,技法也相對簡單,山峰的形態(tài)也不夠理想(好比《春雪時晴圖》、《斧劈石精神》的誤差我能挑出很多多少),似乎已經(jīng)“過時”了。我跟身邊幾位朋友討論,他們都以為黃大金的作品比他好,可我看來看去,仍覺蔣作更為生鮮。他的作品縱有各種不足,但有一點,仍為今日許多盆景人不能睥睨,那就是氣象,此“氣象”自內而外,生力彌漫。也正是這一點,才讓他在我心中占有了一席之地。
圖11 春雪時晴圖 雪花石80×40厘米 蔣劍作
圖12 麻披山瘦削,斧劈石精神 斧劈石80×35厘米 蔣劍作
圖13 春寒澤國隱魚龍 雪花石70×25厘米 蔣劍作
這是一種情結么?照樣我的私見?不知道。
我希望是我錯了,更希望得到指斥和匡正,于是,將以上看法悉數(shù)呈出,就教于業(yè)內諸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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