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滴來自錢江源頭、古田山麓的山茶油，土法萃取、營養自然。經省科技特派員、浙江農林大學教師王麗及其團隊的包裝設計，讓這個隱匿在山溝里千百年的瑰寶，成為都市人餐桌上的饕餮佳品。
一滴山茶油，緣何華美變身鄉村設計路在何方記者尋路開化蘇莊鎮，一探討竟。
“不是大自然給得不夠多，而是我們用得不夠好。”浙江農林大學工業設計專業的先生王麗常將這話掛在嘴邊，在浙西山區的某處，潛藏著她難以言說的執著與眷戀。
這里是距開化縣城43公里的蘇莊鎮，汽車攀爬在盤山公路上，要行駛1個多小時。冬雨繾綣，重巒疊嶂間，迎接我們的是漫山遍野、縱情綻放的白色油茶花。
作為省科技特派員，王麗無數次靜佇在蘇莊余村“長坑頭”的萬畝油茶花海基地，那花似乎要開到天涯。油茶樹從開花、授粉到果子成熟歷經冬、春、夏、秋四季13個月，吸取天地精髓。“我做農產品設計沒有訣竅，只有一招——匍匐在地，專心聆聽一草一木、一花一果的生命心音。”
一滴油香飄千年
早在公元前3世紀的《山海經》就有紀錄：“員木，南方油食也。”這“員木”，即為油茶，秦時稱甘醪膏湯，漢末稱膏湯枳殼茶，唐代始稱油茶，沿用至今。
蘇莊鎮油茶栽植面積有6.5萬畝，年毛油產量600噸，被稱為“浙西油茶之鄉”。
鎮上的老人講，蘇莊種植油茶的歷史，較早可以追溯至唐代，但真正大面積栽植，始于明代。相傳，明朝開國天子朱元璋在九江兵敗陳友諒，沿樂安江逆流而上來到蘇莊屯兵休養，伺機死灰復然。
“流經蘇莊的河實在屬于長江水系，與流經開化其他州里的錢塘江水系略有不同。”蘇莊鎮副鎮長鄭東紅娓娓道來，朱元璋成立大明后，將蘇莊的兩村劃分賜名為“富樓”、“富戶”，并盛贊“富樓的魚，蘇莊的油”。其中的“油”，特指山茶油。幾百年來，油茶一直是蘇莊鎮的主導產業。
一畝油茶林約產山茶油10-40斤，而提煉1斤山茶油，需要4斤油茶籽、約20斤油茶果。
開化永宗山茶油專業互助社內清香撲鼻，社長程永忠帶領我們觀摩山茶油榨取歷程。手工榨油坊，是由一輛水車、一個碾盤、一口炒鍋、一孔蒸灶、一套木榨組成。
傳統手工壓榨山茶油可分為“碾粉、炒粉、蒸粉、做餅、壓榨、沉淀”等6道工序。
直徑約4米的碾盤上，裝有3個木質碾輪，工人將曬干的山茶籽投入碾槽中碾碎，爾后倒入平底斜鍋中翻炒，炒干的茶籽粉裝入木甑，每甑是一個餅的量約8.4斤，蒸2分鐘。
“蒸熟的標準是見蒸汽冒上來，蒸熟的茶籽粉末填入用稻草鋪墊的圓形鐵箍中，做成胚餅，滿榨一般是50個餅。將胚餅裝入由一根整木鑿成的榨槽里，槽內右側裝上木鍥就可以開榨。”
程永忠說，開榨時，掌錘的榨油師傅，執著懸吊在空中約莫300斤重的錘石，一錘一錘，有力地撞到榨槽中的“進樁”上，一滴滴山茶油就“耐不住”地冒了出來。
一群人聞香識金
新鮮的山茶油順著油道一直流入桶中，這香味激活了從采摘茶果起就全程跟蹤的王麗。
2021年6月，王麗作為省科技特派員，和浙江農林大學的其他8名先生劃分駐扎開化各個州里舉行技術支持。
王麗平時任教于工業設計專業，重要的研究偏向是產品設計與品牌推廣。“何不依托自己的學科特色，將蘇莊的山茶油推介出去”這個設想如山茶油的香味一般久久縈繞著她，揮之不去。
說干就干，為了幫蘇莊山茶油做好產品設計與品牌提升，王麗招募浙江農林大學的4名本科生組成“新苗設計創業團隊”，在前期做了大量的調研工作，并前往廣西木文化論壇、杭州農博會等山茶油展示區取經。
“給山茶油設計包裝，我們絞盡腦汁。”王麗介紹，在動筆設計之前，他們搜集了大量的文字、圖片、視頻素材，紀錄油茶果緩慢的生長歷程。
“山茶油的質料完全采自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古田山，享受錢塘江源頭的豐沛雨水，空氣中的負氧離子較高到達每立方厘米14.5萬個。”蘇莊鎮怪異的地理位置、良好的天氣、淳樸的民俗，都成為山茶油的一大賣點；古法手工壓榨的傳統工藝，則能引出消費者淡淡的鄉愁。
“前后包裝一共出了近30款，單是制作報告古法壓榨的小冊子，手繪圖就有四五十稿。”鄭東紅說，蘇莊鎮政府在與王麗和同硯們靈感碰撞中歷時3個月，才最終敲定用古田山形狀的“源”作為山茶油品牌標志，“由于蘇莊較驚艷、較打悅耳心的是好山好水。”
產品的推廣語是“源自古田山的第一道山茶原油”，并在牛皮紙盒的頂部貼著“山茶籽采集于蘇莊鎮某村某組某戶”，利便消費者舉行產品溯源。內包裝里還特別提供塑料泡沫，利便山茶油遠距離郵遞運輸。
本月10日，王麗在微信朋友圈中推出了這款“較原始的山茶原油”，微店上傳不到3分鐘，就接到了第一筆訂單。
脫離蘇莊的日子，王麗開著飛躍車，兜轉于杭州各大角落，為這種名為“錢江源·永宗”牌山茶油任務送貨。
識貨的消費者以為這種山茶油“原滋原味、滴滴醇香”，昔日在自然中自生自滅、自產自吃的一種生命，終于在“伯樂”的包裝下，有了歸屬與偏向。
一條路“農”情四溢
與王麗互助的，還只是蘇莊鎮山茶油中古法壓榨的一小部門。
現在，電機破壞取代了水車木碾，機械壓餅取代了光腳踩踏，蒸粉用鍋爐、壓榨用液壓機，整個蘇莊鎮38家壓榨油廠，將“機械換人”與“保留古法”并行不悖，探索提高效率與忠于原味的統一。
站在余村較高處遠望遠方，新開出來的5條油茶林道蜿蜒盤旋，20余條供獨輪車通過的作業道路延伸至茂密的油茶林深處。隨便沿一條小徑向深處走去，油茶樹的根部被農民全心撒上復合肥，并堆起漚肥的茅草。
“今年山茶油的收購價是每斤35元，要是農戶雇人采摘、管理油茶樹，險些沒有賺頭。”余村村民余建興給我們算了一筆賬，人工采摘油茶果的價格越來越高，農民榨油的收入只能抵自己勞作采摘的辛勤錢。
“許多村民都盼望提高油茶的產品附加值，但無奈沒有摸到道路。”余村村黨支部書記余東鳳說，村里的徐細家在淘寶上開了網店，每斤山茶油能賣40多元，老徐的網店是兒子張羅起來的。
無奈余村村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，他們又缺少技術培訓，絕大多數山茶油還只能托熟人、憑關系跑銷路。
“下一步，我們將進一步做好精品山茶油的提煉工作，并讓越來越多農戶的山茶油包裝得到改善。”鄭東紅說，隨著工藝改善，山茶油的產量會更多，王麗先生的包裝設計有待進一步推廣，他的夢想是讓蘇莊鎮的山茶油最終統一包裝，能夠大批量進駐超市、阛阓。萬畝油茶花海基地，將吸引游客冬日里來賞花。
在與余村偏向相反的唐頭村，一個新建的用水車動員的榨油機工作正歡。“將來這里不僅是山茶油的主產區，還將融產品精湛加工、包裝設計、客戶體驗、旅游休閑于一體，有關油茶的一二三產業同步生長、相互促進。”王麗說，作為半個蘇莊人，她信心滿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