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默默無聞一“雜樹”，價值發現后市場看重；曾在掘金熱中險遭滅絕，今借轉型生長迎來新機……

對節白蠟，宿世今生悲喜路

“我們這要建對節白蠟藝術小鎮了！”一條喜訊讓京山人喜不自禁，奔走相告。

上月尾，湖北省首批20個特色小鎮建揚名單公布，京山縣孫橋鎮申報的對節白蠟藝術小鎮榜上聞名。

雪中的對節白蠟

對節白蠟，別名“湖北白蠟”或“對節樹”，是全球范圍內僅我省特有的有數寶貴樹種，2021年被首次發現于京山縣虎爪山林場鯉魚??，原生種群僅分布于大洪山南麓(京山西北和鐘祥東南)，以京山縣國有虎爪山林場和國有觀音巖林場較為集中。

當地林業人無不感傷。一位前京山縣林業局職工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這么寫道：“這棵飽經災禍的‘雜樹’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，被人專心以待了。”

從瀕危邊緣拉回的盆景之王

嚴冬，瑞雪，虎爪山林場。

去往林場的路上，雪，一片一片落下，在空中旋轉、輕舞、飄落。虎爪山林場副場長張榮洋告訴記者，雪天觀賞對節白蠟，別有一番情致。

林場內集中分布2萬多畝對節白蠟原始群，2021年被劃定為對節白蠟省級自然保護區。進入保護區，一大片對節白蠟林讓人目不暇接。它們都是樹齡悠久的老樁，胸徑在30厘米以上，有的虬枝橫斜，有的龍鐘古拙，有的千頭萬緒。枯木之上依稀看得到幾點零星的綠芽，猶如一群飽經滄桑的老者，神秘、深邃。這里是保護區內較為集中的一片對節白蠟原始群，樹齡較長的有300多年。

“能保留下來，非常不易。”望著眼前的古樹，張榮洋輕輕嘆了口吻。他至今清晰記得，10多年前，這群古樹的運氣何等危機。林場專門成立對節白蠟珍敬服林小分隊，活動巡查。森林公安與護林員設明卡暗哨，24小時蹲點守候。出臺對節白蠟資本保護賞罰設施，調動群眾氣力參加監視舉報。即便云云，依然難以截至盜伐分子的瘋狂之手。

早在對節白蠟就作為國家保護珍稀瀕危植物載入《中國植物紅皮書》，采挖、移栽均要報經林業部門嚴格審批、辦證。造孽分子為何鋌而走險？張榮洋說，都是暴利惹的禍。

對節白蠟在當地人的房前屋后原本隨處可見，因樹節太多，難用刀斧劈開，被看成不值錢的“雜樹”。近些年來，由于樹形怪異、材質優良、適應性和可塑性強，對節白蠟逐漸成為園林綠化和盆景根雕的寵兒。專業人士制作的對節白蠟盆景在國內外專業展會上屢獲大獎后，更被冠以“盆景之王”的美譽。房地產市場的熱潮，也助推了對節白蠟掘金熱。

“搖錢樹”近在咫尺，當地人坐不住了，開始瘋狂采挖和收購山上的大樹，盜挖現象更是瘋狂。2021年前后，京山野生對節白蠟數目開始逐年削減。進入2021年后，對節白蠟價格到達巔峰，一棵大樹賣至萬元甚至幾十萬的“致富神話”成為常態。而這期間，當地森林公安每年破獲的古樹倒賣案件多達近百起，詳細損失更是難以統計。

靠消耗資本的“快錢夢”醒了

眼見寶貴的資本被損壞，在林業戰線工作多年的京山縣林業局總工程師董少武十分著急。他更痛心的是，身處產地，當地大多數人不只不珍惜對節白蠟，反而淪落于粗放利用資本掙“快錢”。

當地一位苗木經營戶回憶，許多人搞到樹以后，再一倒賣就完了。有一定規模的苗木經營戶也就是賣些種子，或是簡單打造粗拙的盆景，橫豎不愁銷路，賺錢太容易。相反，許多外地的苗木大戶或園藝師求得資本后，全心培育、造型，致其身價較之前至少增添兩三倍，且在市場更為搶手。鮮明的對比，令不少業內人士惋惜不已。

亂象，從2021年起受到截至。

針對盜挖對節白蠟現象屢禁不止且愈演愈烈之勢，京山縣公安局、林業局等多部門團結開展“打擊盜挖對節白蠟專項行動”，規范對節白蠟的采挖、移栽、交易，打擊多個涉嫌偷竊對節白蠟的犯罪團伙，樂成震懾涉林違法犯罪行為。

堵的同時，還要疏。

董少武介紹，政府強化監管是一方面，更重要的是指導群眾變化“背景吃山”的老看法，樹立生態保護優先的意識，自覺地告辭“木頭經濟”。

當地專門體例了為期10年的對節白蠟保護設計，劃定集中分布在虎爪山林場和觀音巖林場的4萬多畝原始群保護范圍，并申報對節白蠟省級保護區，嚴禁采挖。在該縣孫橋鎮、新市鎮劃定3000多畝丘陵崗地，建成對節白蠟產業園，對村民手中現有的野生對節白蠟大樹統一監管，明確這些資本只能用于觀賞、研究以及人工繁育，不得交易以及外運出省。同時，定期通過報紙電視、橫幅口號、宣傳車等方式深入工廠、社區、學校，開展對節白蠟保護宣傳，讓當地人了解對節白蠟除了經濟價值，另有很高的生態價值和學術研究價值。

隨著宣傳普及，越來越多的人熟悉到，對節白蠟作為我國怪異的瀕危植物，是大自然億萬年進化的產品，在改善和保護環境、保持生態平衡、維護生物多樣性等諸多方面施展著不能更換的作用，對古植物學、植物地理學以及第四紀冰川和地質變化的研究另有重大肆證價值。

堵疏并舉，人們開始從“快錢夢”中醒來。

探索綠色轉型共享生態盈利

沙嶺灣村5組村民趙永華相應孫橋鎮政府號召，人工繁育對節白蠟時，被以為“是個傻子”。

“直接賣樹多好，自己育苗又辛勤，還紛歧定比賣樹掙得多！”這是趙永華當時聽到較多的話，但他對自己的決議沒有絲毫搖動。他說，“我們這確實盛產對節白蠟，也很好銷。可大家都去砍樹、不去種樹，到樹被砍光了的那一天，怎么辦？”

要種樹，得先有苗子。

張榮洋告訴記者，為脫節市場對野生對節白蠟資本的依賴，當地林業部門積極推廣人工播種繁育對節白蠟技術。省林業廳專門派專家學者赴當地，在不損壞對節白蠟原生資本的情況下，研究人工扦插繁育對節白蠟技術，探索培育比野生原始樁更有優勢的新樁。現在，這兩項人工繁育對節白蠟技術都已成熟。趙永華說，現在不讓砍樹了，買苗自己種的人就多了。

孫橋鎮鎮長袁向紅坦言，早年該鎮賣樹的村民確實許多，自從政府明確先保護、后開發的思路后，市場得到整治，賣樹顯著削減。

“玩票”的都走了，剩下的是和張榮洋、趙永華一樣，專心看待對節白蠟的人。

京山縣扶持苗木企業和專業互助社，激勵有技術基礎的大戶加入培訓、轉型園藝師，形成對節白蠟盆景制作的自我氣概，提高產品附加值。全縣人工繁育對節白蠟面積已超1.2萬畝，從事對節白蠟產業的掛號在冊企業以及互助社近百家，形成集人工繁育、盆景加工、銷售一體的對節白蠟產業鏈，產值超3億元。

上月尾，京山對節白蠟藝術小鎮，樂成入圍全省首批20個特色小鎮建揚名單。這意味著，對節白蠟資本的保護與開發，將得到更多政策上的支持。

袁向紅介紹，該鎮嚴格執行上級部門劃定的生態保護紅線，立足資本優勢，開展產業轉型，人工繁育對節白蠟面積已達8000畝，畝均增收1.5萬元左右。對節白蠟藝術小鎮總設計面積7500畝，核心區1500畝，總投資15億元，現在各項基礎工作都在抓緊推進，預計2021年年底建成并運營。

綠色就是財富，保護就是生長。綠色轉型之路，正讓當地人分享到更多的生態盈利！

記者手記

背景吃山，要有新服法

俗話說，背景吃山，靠水吃水。怪異的資本是一個地方生長的自然優勢。京山對節白蠟，曾經作育無數“致富神話”。

然而，一味拼資本、拼消耗，不僅生長難以為繼，還將導致生態危機。京山對節白蠟的宿世今生，悲喜交加，給人啟示。

資本是依托，生態是紅線。守住生態的紅線，才能贏得生長的時機。云云，“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”。

保護與開發，猶如一個硬幣的兩面，看似對立，實則統一。在保護中開發，在開發中保護，人與自然才能協調相處。

山照樣那座山，樹照樣那棵樹，思路一變，轉型生長，道綠且長！